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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不願意--精力有限什麽賺錢做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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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掌櫃笑起來,忙攔住了陳老板,笑道:“陳老板,咱們去寫文書。”

商人之間擊掌為誓,是自古以來的傳統,雖然現在講究寫文契,可有些人還是習慣性地擊掌,這就是許下承諾了。

聶青禾緩過神來,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陳老板真有些江湖豪爽之氣,是我失禮了。”

嘴上這樣說,手上也不會去拍的。

她趁著陳老板和柳掌櫃去寫文契的時候,盤算一下供貨量。

現在聶母發展了差不多十個婦女勾發網,速度快的一天能勾20來個大的或者40多個小的,速度慢的也就少幾個。因為柳掌櫃會拿去送人,她給人梳頭也要用,還有老主顧帶動新主顧一直都有人來買或者預定,所以發網銷量一直很穩定,沒有爆卻也沒存貨。

現在陳老板要這麽多,聶母那裏肯定趕不上,那她得再開發一條生產線才行。

簽訂文契付了三成貨款做定金,簽完陳老板才跟他們說實話,他哈哈笑道:“你們不知道,總有人去我家買那個聶姑娘發網,我就拿現有的給她們,她們說不是,聶姑娘發網有松緊,更漂亮,然後丟下就跑。我這不是留了心,還能有我陳家鋪子不賣的娘們兒貨?”

說完意識到對面的聶青禾是個姑娘不是大老爺們兒,又趕緊哈哈笑著掩飾自己失禮的尷尬。

現在文契簽訂了,以後柳記要穩定供貨給他,也不怕柳記知道他對這批發網勢在必得,15,8的價格就是他慣性壓價而已,別說17,10,就19,11他也會咬牙訂的呢。

現在不怕柳記漲價拿捏他了,告訴他們也無妨。

現在鋪子沒有存貨,只有幾十個現賣的,聶青禾就約定明天去給他送一批,過兩天再送一批。

恰好張嬸子過來送發網,大的兩百個,小的三百個。

陳老板樂得雙手一拍,“這批我就先拿走了哈。”

他清點了數目,又把隨身攜帶的一只布口袋敞開,直接把發網都裝進去,背著樂顛顛地告辭走了。

聶青禾則給張嬸子記賬,然後領她去找林掌櫃支錢。

張嬸子直咂舌,“青禾啊,你可好本事啊,這來鋪子才幾天,都會識字記賬了呢。”

聶青禾笑了笑,“都是我們林掌櫃和錢掌櫃的教的好,特別會教,我學得就快。”

林掌櫃立刻聽得心花怒放,連連謙虛,痛快地給張嬸子算了錢。

張嬸子拿了錢,又把鋪子裏富麗堂皇的陳設,和那些精美掌櫃的首飾,狠狠地看了幾眼。

聶青禾也不制止她,還給她講這是什麽那是什麽呢,然後讓她回去跟娘說,再多找幾個婦女勾發網,從現在開始要加大供貨量,勾多少要多少。

張嬸子一拍大腿,“娘哎,咱又有錢賺勒。青禾,你不知道啊,嬸兒可恨自己沒有八只手,不能賺八份錢吶。”

聶青禾笑道:“嬸子,你有八只手也只能賺四份錢啊。”

張嬸子哈哈大笑,“閨女你真能耐,嬸子都不識數了,嬸子走了啊。”她摁著腰間的錢袋,急匆匆地往外走,緊著回去跟那群婦女們吹噓柳記鋪子什麽什麽樣呢。要不是來送貨,這輩子怕是不會進來踩一個腳印的呢。

柳掌櫃一邊辟裏啪啦地盤賬,一邊瞅了一眼進來的錢掌櫃,笑道:“你來晚了,方才聶姑娘來了一位大主顧。嘖嘖,一口氣就是27兩銀子的貨,大手吧?”

錢掌櫃如今心裏不酸,反而有一種隱隱的不可告人的驕傲,因為聶青禾跟他學過字和算賬,他單方面就把她當自己的學生。

只是人家聶青禾沒有拜師,而且學得奇快無比,典型的師傅領進門,修行嚇死人,所以他還不能直接說那是他徒弟。

錢掌櫃探頭瞅瞅,“怎麽的,銀子進你口袋,你恁高興?”

林掌櫃就不像他那麽別扭,笑道:“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,是我看著進鋪子的,她有本事,我驕傲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,徹底忘記聶青禾剛來鋪子做事情,他倆不同意的時候了,不提約等於忘記,四舍五入就是沒這回事兒。

聶青禾跟他們說已經挑好了小院,另外要尋找一些心靈手巧勤快不生事的婦女出來做工。

要找在鋪子裏給她幫忙的助手有些困難,但是找女工在後院勾發網還是容易的,這個兩位掌櫃攬下,他們負責物色管事婆子,然後找合適的女工來。

申時末聶青禾去接了小力回家,果不其然的,他又拿糖給她吃。今天不是麻酥糖,而是雲片糖,比現在的口香糖片大一圈厚一層。

聶青禾:“小力,你以後別管先生要糖了。先生收咱學費便宜,餐費也便宜,你還吃他的糖,那他要虧本的。”

聶小力嘿嘿笑道:“先生說那是東家大娘子送的糖,不花錢呢。”

聶青禾:“你不再管先生要糖,回頭我空了給你做龍須酥。”

聶小力好奇道:“什麽是龍須酥?”

聶青禾就給他講一下,乳白色、千絲萬縷、入口即松酥而且回味甘甜,無比好吃。

聶小力當下就要流口水了,“姐姐,我想吃。我乖乖聽話,明天不管先生要糖。”他又給聶青禾保證,又給聶青禾講今天學了什麽,還要回家教給堂娘她們。

聶青禾看他被自己忽悠動了,也就放心了。小力還小,自己還沒有什麽是非觀,只以為是老師獎勵的就能吃,可他不知道老師從前不獎勵現在他要才獎勵,那必然是老師不想給的。現在糖多貴啊,天天吃誰也扛不住啊,回頭她得買點飴糖和細白糖,給岑先生送去補償一下。

這一晚上少不得又是聶小力老師現學現賣時間,把在家的諸人組織起來,不管是做飯的、勾發網的、做衣服的統統都要學習。

聶紅花還不想學呢,結果聶青禾跟了一句:“誰學得好,獲得了小力先生認可,就可以獎勵吃一塊桃酥。”

桃酥是昨天宋清遠帶過來的,一共兩包。雖然聶青禾跟他把親事了斷了,但是兩家的交情還在,點心無過,自然不能糟蹋了。

當然聶青禾是不會吃他的點心,而她不吃的話,就算聶紅花都不會去偷吃的。

聶青禾一發話,聶紅花立刻來了精神,絲毫不介意點心是宋清遠帶來的,吆喝著聶小力趕緊上課了。

聶青禾和聶母商量一下勾發網的事兒。張嬸兒今兒回來也說過,聶母扒拉了一遍家附近的巧手婦女,似乎都被她找遍了,如今不是做做繡衣樓的活兒就是勾發網。

聶青禾建議可以減少繡衣樓的活兒,反正他們給的錢很少,而勾發網這邊是做得多賺的多,婦女們都樂意。

聶母還有點為難,“人家秦老板對咱不錯,當年娘一來金臺城就在他們家幹活兒,後來生孩子人家體諒娘也讓娘把活兒帶回家做,娘眼睛不好人家又給織鞋子的活兒,還讓領別的繡活兒回家做。家裏困難的時候,還跟人家借過錢,現在要說不幫人家做,總覺得對不住人家。”

聶青禾笑道:“娘,不是不做,是少做。再說,他們幫你是因為你能幹,你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,又不是白給的。”

聶母坐月子還一直繡花給繡衣樓交任務,而工錢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漲了,對這一點聶青禾是不滿意的。

這麽多年,物價有變動,工錢怎麽能紋絲不動呢?

那些婦女做繡活,一個月頂天了三百八十個百錢,有些才一百來個,聶母織鞋子一個月最多只有六百四五十個錢,加上繡活兒的傭錢總共能有八/九百錢。可是勾發網,一個普通婦女最少也能賺四百錢,好的能賺六七百呢,現在訂貨量大,勾多少要多少,那就是上不封頂,怎麽不比繡花賺得多?

聶母想了想也是,除了她還在撐著給繡衣樓做,其他人都不樂意,都說繡衣樓活累錢少,不如柳記的好做還錢多。她一直勸她們,人要感恩,之前大家都沒地方賺錢的時候,人家繡衣樓給活做呢,畢竟跟織布相比,繡活兒還是要輕松錢多的。

聶青禾在柳記這麽些日子,認識了不少人,自然也能打聽聶母打探不到的消息。比如說繡衣樓的確壓了女工的工錢,比如這些婦女,就算是做邊角料的活,那一個月至少也得給三四百錢,可她們被拿走近乎一半。不知道是繡衣樓直接壓縮的,還是管事的拿走了。下面女工接觸不到上面的負責人,自然也沒有話語權,或者說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工錢不該這麽低,家裏都需要錢補貼家用,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賺錢渠道,這邊哪怕再少,她們自然還是幹的。

其實柳記給錢多,也是大掌櫃人心善,且秉持著賺錢有度,大家一起發財的理念。聶青禾給定了小發網一個工費,他就給一個,若是按照別人的習慣,那可能兩個發網一個錢才是正常的。

聶母問問堂姐在繡衣樓做的如何,什麽時候能讓她做正式繡娘,直接幫繡那些大貨。所謂大貨,就是一些高檔成衣,繡娘的工錢也是很高的,一個月至少給一兩呢,有的二兩三兩。

堂姐想了想,“秦大娘的意思,再讓我鍛煉兩年,不過她說今年底可以給我漲到四百錢。”

聶母道:“漲太少了,怎麽也得到五百才行。來年中漲到七百,年底要是給你漲到一兩銀子那倒是可以。你年紀不小了,用錢的地方多,得多賺些。明兒問問看,她要是不肯這麽漲,你就回來勾發網。現在你妹妹說柳記要貨多,你手快勾得好,再教幾個年輕小女娃娃,到時候一個月一兩銀子都不愁的。”

堂侄女畢竟是自己人,回來幫她照應著,一邊勾發網,一邊教女孩子,一邊負責驗貨,到時候除了自己勾的,聶青禾這裏也能給一部分。一個月別說一兩銀子,一兩半怕是都能有。

只是現在還沒到那個程度,她先不說大話。

堂姐猶豫了一下,“那我問問看。”

在她看來繡衣樓要比聶青禾在柳記做女夥計正式體面一些,不用拋頭露面,風吹不著日曬不著,而且還有上升空間,要是做高級繡娘,一個月二兩銀子也有。要是留在家裏,每天就只能勾發網了,到底賺多少可說不好。現在生意好些能多賺點,那萬一哪天不穩定,生意不好,或者柳記人家不要青禾做了,那豈不是賺不到錢?到時候再想回繡衣樓,那人家能要?

她覺得與其一家子都押在這上面,不如分開賺錢,她原本還想把紅花再帶去繡衣樓呢,現在看二嬸和青禾這麽熱衷,也就不說了。

第二日一早聶青禾把賀馭的那件流雲衫改好另外一只袖子,裝進挎包裏隨身攜帶,萬一碰到就還給他,何時碰到何時還。

吃了飯她先送小力去學堂,然後直接去鋪子。

聶母那裏勾發網的人擺明不夠用的,聶青禾必須得加快柳記的女工院兒。她這兩天溜跶一遍選好了院子,就在東北角,比較僻靜,院子不算大,但是有南北兩排屋子,一共六間,北屋有大炕,南屋空著,正適合呢。

錢掌櫃安排人去打掃幹凈,隨時備用。

林掌櫃和錢掌櫃這兩天一直在幫聶青禾找合適的女工,他們自己的娘子還有錢老婆子都有幫忙介紹,先從柳記工匠、學徒的家屬中,找那些手巧本分勤快的,不夠就再從外面找一些年輕閨女或者小媳婦兒,孩子多太忙走不開的就算了。

聶青禾要求到時候面試一下那些女工,免得再有黃娘子那種人,不害人也膈應人。

一上午除了來買發網的,梳妝的人數在減少,修眉的人數大體穩定,買清潔用品和洗頭的人數還是穩定增長。

聶青禾已經習慣這個節奏,就不覺得累,只是大半天沒看到珍珠的影子呢。

她去後面問阿良,這兩天他一直在這裏給聶大力幫忙。

阿良笑得不行,“聶姑娘,她今兒怕是不能來了。沒臉見人。”

聶青禾好奇,“為什麽?”

阿良:“來順沒說嗎?”

聶青禾:“來順給小院進貨去了,跟他什麽關系?”

聽阿良的意思,昨兒聶青禾走了以後珍珠還意猶未盡,迷戀研究如何修眉毛,先拿自己練手,想回去再給別的丫頭免費修,保不齊三四天她也能成為一代修眉高手!想得很好,現實很殘酷,對著鏡子給自己修眉,和給別人弄是完全不同的感覺,總有一種指東打西,想刮左邊非要往右刮的毛病,就是手不聽指揮了!

來順又冷不丁瞎過去看,結果把珍珠嚇一跳,手一抖,把自己眉毛刮禿了一塊,還在眉毛處劃了一道血口,當時就淌血了。幸虧刀片鋒利,刀口很細,擦了止血藥很快就止血結痂。不過早上的時候看著還是很明顯一道血痂,珍珠覺得自己毀容沒臉見人了,躲在家裏呢。

聶青禾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出,這時候的刀片不像後世修眉刀那樣有保護,就是真的刀片,鋒利得很。她之前再三叮囑珍珠先別往臉上招呼,結果還是沒忍住。她尋思讓珍珠歇一下也行,小姑娘好美,劃道口子的確傷心。

結果一轉身就看見珍珠從外面過來,眉骨處還貼了塊膏藥。

她忙安慰珍珠兩句。

珍珠淚汪汪的:“聶姑娘,我可太笨了,是不是不配跟你學啊。”

聶青禾:“你言重啦,這刀片沒有防護使用的時候不方便,誰都會這樣的。”

當然,也有人格外會用,稍微練習就能用得輕松自如,不管是修眉、剃頭還是刮胡子,並不會劃破自己的皮膚。

不過她還是不告訴珍珠了,免得傷了小姑娘的自尊心,再讓她自我懷疑就不值當了。

她手把手地教珍珠如何用這種刀片,如何運力,如何保護其他眉毛等等,“關鍵是力道不能用老,不能用盡,要收著力氣才能游刃有餘。”

珍珠崇拜地看著她,“聶姑娘,你真有學識。”說話怪講究的。

聶青禾笑了笑,讓她去找個小葫蘆來削皮練刀功。用普通刀片修眉,可不是信手拈來的,那是要練功夫的,就和那些剃頭師傅一樣,都是拿冬瓜或者葫蘆練手的。

等削葫蘆皮順手了就可以在自己手背和手臂上練習刮汗毛,直到怎麽刮都不會劃破皮膚,還能修出隨心所欲的形狀,就可以給客人修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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